第106章春闱

　　万历二年的十月二十，在养心殿西厢房中。几个今年春闱得中，入职翰林院，后来以朝廷新设“秘书郎”官职授官的新科进士，正围坐在一起聊天。

　　小小厢房之内，面对着门摆了四套桌椅。坐在里面的是今年春闱的探花郎余孟麟和雷应志，前面两人是张国辅和吴中谦，同为二甲进士。至于与他们同科的状元尹应元，因得授翰林修撰，被张居正选中，去编《世宗实录》去了。

　　万历二年二月十九日开始的甲戌科春闱，大题三道，都是朱翊钧所出。三道题分别是：“色难，有事”、“大尊尊亲，其次弗辱，其下能养”、“始吾于人也，听其言而信其行；今吾于人也，听其言而观其行”。

　　天下数千举人，百分之九十的考完试都说，这题太没难度。而且第一题、第二题讲的都是孝道，这类的题若不练上一百篇，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。——看来这届考官不行。

　　未等会试发榜，坊间都传出来，三道题都是朱翊钧所出。这下子士林不再说题出的不好，反而都说当今天子“依仁孝而治天下，文景之治可期焉”。

　　今天在养心殿的四位读书人，两个探花，两个二甲，却都是聪明人。他们在会试考场中审题时，都看出来这简单的题中隐藏着出题者的心思——让考生联系起来答，三篇文章之间要有有机联系。

　　这般出题方法，有了科举八股以来，属于头一遭。看上去简单，但若按照以前的答题方法，写了三篇互相没有联系的论文，那基本上不了榜。实在是文笔好的，例如原时空的状元孙继皋，就位列三甲末尾，让了解他实力的同年大跌眼镜。

　　朱翊钧出的前两道题翻译过来，就是“侍奉父母，应该发自内心的喜颜悦色”；“孝顺父母，最好的做到了尊敬、顺从，其次做到了不辱骂父母；再次做到了衣食奉养”。

　　若考生能深思一层，引申开去，把这三道题联系起来，即能发现最后一题的内核是“孝顺父母以及做事情要实事求是，不能做表面文章”。

　　可惜的是，真正把题审明白的，十个里面没有一个。这屋子里面的四个，探花余孟麟发挥的最好，直接把这三道题联系起来，写了三篇好文章。

　　状元尹应元更厉害，直接在第三篇文章中点出奉养双亲应厚养薄葬，而不应胶柱鼓瑟，搞形式主义。

　　朱翊钧点状元的时候，打破惯例，要来了前十名的会试卷子来看，见其第三份卷中有一句“晓苫枕砖者固为孝行，然不及事亲之时尽于吾心”时，直接将其点为状元。

　　按例，等贡榜贴出，这贡士卷子也同时印刷出来，流传天下。尤其是会元卷，要贴在贡榜边上，以示朝廷取士至公之意。

　　会元的文笔当然是极好的，落榜的举人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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